屏水相逢【Paiwan篇‧路竹會高屏義診‧2008】－Chuyongの山旅騎緣

20080627-29路竹會屏東義診

好久沒有參與原鄉義診工作，算起來大概有兩年了吧！最主要的原因是現在轉換的跑道假日都得上工，而臺灣路竹醫療和平會到部落義診的日子均是安排在週末。年初臺灣路竹會來電詢問今年是否可以排個時間參與，因此先預排在3月份。沒想到屆時卻安插不出時間衹好後延到6月底的屏東山地部落義診。

6月27日到29日三天兩夜共7個部落義診的活動日子一天天的到來，轉眼間又是該出發的時間了。但是出發前連日的豪雨卻讓人不免擔心這趟義診是否順利予當。不衹是天雨拍不到好照片，不衹是雨中難以實施義診工作，更是路途漫漫，山區的路況又多變，能否安全的上山與返回都讓人打心底出現不安的情緒。

台灣路竹會「把健康送上山」系列義診活動第179次義診行程：

6月27日：泰武、大後、大社
6月28日：佳暮、去露、阿禮
6月29日：瑪家

這次義診的地區是在臺灣南部，預定要義診的部落主要位在中央山脈南嶽北大武山（海拔3,092公尺）西側的屏東山區。分佈的流域由南至北分別是林邊溪的上游瓦魯斯溪、高屏溪的支流隘寮溪的上游包括隘寮南溪、隘寮北溪、口社溪。週遭有北大武山針闊葉林自然保護區、雙鬼湖自然保護區、撒拉望瀑布群、紫蝶谷、紫蝶幽谷等自然景觀區。行政區分為來義鄉、泰武鄉、瑪家鄉、三地門鄉和霧臺鄉。西側的平原地區為屏東市及高雄市，翻過了中央山脈的另一側是卑南鄉、太麻里鄉及台東市。第一天和第三天是去排灣族的部落，第二天是去魯凱族的部落。

臺灣南島文化

臺灣是整個南島地區包括南太平洋、大洋洲、印度洋南島文化的祖藉地。古南島語中的動植物在臺灣幾乎都找的到。而面積不到3萬6千平方公里的臺灣島群卻有著複雜交融的各色南島文化共存。但由於缺乏文字系統，如同中國春秋戰國時代的眾多氏族王國衹能見諸於傳說。更由於族部分散，未曾出現統一的軍事力量與強大的政經能力，以致被相對強勢的外來政權侵擾，以致現今的原住民處在經濟文化以及醫療相對弱勢的處境。而且有許多族與更多的原住民早已被外來文化同化。

以語言來區分，位在臺灣的南島語言（Austronesian languages）有四大類，包括了台灣南島語族（Formosan languages）下的Atayalic languages（泰雅語群）、Paiwanic languages（排灣語群）、Tsouic languages（鄒語群）以及馬來玻里尼西亞語族（Malayo-Polynesian languages）下的Batanic languages（巴丹語群）。

Paiwan

Paiwanic languages中的Paiwan漢譯有派宛、巴溫、派溫、培旺、帕伊旺、拔灣以及目前所用的排灣，指的是排灣語或排灣族。Paiwan族分成兩大族系如下：

Ravel（拉瓦爾亞族）：分布在口社溪上游，大母母山西麓。主要為三地門鄉。有此次要去的Davalan（達瓦蘭部落；大社村；標高660公尺）。
Butsul（布曹爾亞族）：又再區分4群如下：

Paumaumaq（巴武馬群或稱中北部排灣）：分布口社溪與林邊溪之間，包括了：

瑪家鄉：有此次要去的Magajejia（馬卡扎亞扎亞部落；瑪家村；標高800公尺）。
泰武鄉：有此次要去的Kulaluce（括兒魯使部落或庫拉路斯部落；泰武村；標高700公尺）。
來義鄉：有此次要去的Dvaaio（大後部落；大後村；標高200公尺）。
春日鄉

Chaboobol（查敖保爾群）：分布在林邊溪與士文溪（率芒溪）以南之間，包括了春日鄉、獅子鄉。我曾經去義診過的部落有春日鄉的Seven（士文部落；士文村；率芒社）
Parilario（拍利達利達敖群或稱南部排灣）：分布在恆春一帶，包括了牡丹鄉及滿州鄉。
Paqaroqaro（巴卡羅群或稱東部排灣）：分布在中央山脈東側的台東縣金峰鄉、達仁鄉、太麻里鄉、大武鄉。我曾經去義診過的有金峰鄉的Rulakes（魯拉克斯部落；歷坵村）、大武鄉的Kalapan（加羅板部落；大武村）、Jumaqup（愛國埔部落；大竹村）。

Paiwan含有人的意思，此外Paiwan族認為其祖先發祥於大武山一個叫作Paiwan的地方。Paiwan文化具有包容吸納異族能力，因此有可能是多元族群Paiwan化下的族群。Paiwan為兩性平權的社會，具有世襲的階級制度，由長嗣繼承家產，崇拜祖靈與延續家族傳說。此外，在藝術成就上具有華麗自信的服飾衣著及活力充沛的雕刻作品。比如吸收外來的排扣和琉璃珠改成部落特色的流行服飾。

Paiwan 傳說包括了陶壺生人、聖山發祥、部落遷徙、日月傳奇、洪水傳說、巨人與大力士等。近代史曾有最著名的為牡丹社事件以及內外獅頭社事件。此外，目前歌壇有名的動力火車來自於Davalan。演藝明星中還有鐵虎兄弟、圖騰團體的部份成員以及于立成來自Paiwan族。Paiwan在文藝方面有文章《山藸、飛鼠、撒可努》被編為國中一年級教材以及哈佛大學應用中文指定中文書的亞薩榮‧撒可努以及在民族音樂與田野調查領域獨到的周明傑。另外Paiwan木雕師父撒巴里（朱財寶）及拉阿浪（林新義）的作品也很有特色。

Paiwan常用語彙如下：

稱謂：

Mamazangiljan：頭目
Kama：爸爸、伯叔
Kina：媽媽、姨姑
Vuvu：祖父母（很好用，要記下來。因為來看診的大多是Vuvu。）

招呼語：

Puiaisun：你好
Masalu：謝謝

其他：

Qinaljan：部落
Kakaqe puan：會所
Umag：家屋
Gadu：山
Vukid：山林
Pana：河
Quma：田
Qavai：小米糕
Vurung：百步蛇
Djilung：陶壺
Zangaq：琉璃珠

稱讚語：

Valiljeve：真漂亮！
Sa nguq：真好吃！

Ready to Go

6月27日0時剛下小夜班趕緊回家整理行李，以便凌晨3點前到達台大校門口廣場的集合地點。實在是太久沒來參加義診活動，2點半到的時候發現以前常一起出來的夥伴都沒來，幾乎是全新的面孔，衹有車隊的志工王棟梁、林宏謀、王生治（魯班）、江水生、李正文牙醫師及簡美桂醫檢師還認得。此外，劉啟群會長難得這次沒有帶隊，交給鄭巧鈺帶隊。

在長春車隊長王棟梁的夫人王李阿綢協助分派車位給所有熱情參與的義工與醫護人員後，這次共有12輛車準時3點從臺灣頭的台北出發要到臺灣尾的屏東了。我實在是小夜班忙到翻掉，累到不行就一路睡下去了。後來下午還補眠。

Kulaluce

車隊上午在屏東九如與來自高雄的義工會合後共有13輛車從麟洛下交流道經由內埔進入泰武鄉。再從Qapedang（阿布丹部落；武潭村；標高50公尺）進入山區。延著蜿蜒的泰武道路朝第一站Kulaluce前進。此時，本來陰暗的天開始下起了綿綿的細雨。約莫9點半，抵達桑留守山（1,092m）下的 Kulaluce。

以前兩次來義診都是借用泰武國小的場地，這次卻是借用活動中心的場地來義診。由於下雨，能使用室內的場地當然比較好。不過，我比較喜歡小學開闊的校地。還可以跟活潑的小朋友學一點兒Paiwan語。

Kulaluce 算是一個大Qinaljan。來看診的Vuvu很多，也有小朋友也跟來看診。有趣的是我們在活動中心實施義診時，一旁的衛生室也剛好有衛生所的醫生護士輪班到Kulaluce看診。因為有Vuvu需要作心電圖檢查，所以我還向衛生室借用病床檢查。順便參觀一下Kulaluce衛生室。

衛生室的護士小姐使用Paiwan話和Vuvu溝通，比我們這群衹會說Mandarin的外來客親切多了。衛生室很進步，使用筆記型電腦及健保卡建置病歷。沒有藥局，而是帶一個大大的藥箱，打開後像書本一樣立在桌上當作藥局的儲藥櫃，從一格格的藥格中取藥並放在包藥機中作成一長條一格格的藥袋給病患。連同看診的醫師、掛號、取藥的護士共有3個人輪班來Kulaluce。掛號的護士一直用Paiwan話和Vuvu有說有笑的聊天，突然間他突然跟我說：「Vuvu以為我是來衛生室看診的醫師。」我倒嚇了一跳。說真的，他們的對話我可是完全聽不懂呀！

Kulaluce 北側是桑留守山，東側過了瓦魯斯溪河谷是文丁山（877m）、吐蛇流山（1584m）以及最高處的南大武山（2841m），南側過了瓦魯溪與Davvio 是戶亞宇山（985m），西側可以看到虻彈山（636m）外的屏東平原、高雄海岸。不過整個南大武山西側的山區上午一直在下雨，衹有接近中午才有短暫的歇雨可以依稀看得到高屏兩市與高雄港。下雨似乎不是什麼壞事，因為東側的吐蛇流山及更高處的南大武山紛紛出現絹絲般的許多瀑布。三條、五條、七條，不，應該有十多條瀑布分布在可見的視野裡。以往天晴的時候來根本看不到這些瀑布群。這是雨天才有的神秘禮物呀！

Kulaluce有出產咖啡豆，當地也有自營的咖啡店。中午我們便是借用咖啡店前的涼亭一邊欣賞高屏風景一邊用餐。天氣好的話，這裡的風景與夜景應該很不錯。也許哪天騎單車挑戰泰武道路上來喝個咖啡也不錯喔！

Davvio

下午我們轉往戶亞宇山下的Davvio義診。從Kulaluce下來會經過一個叫作Puleti（布樂帝部落；佳興村；標高333公尺）的部落。再經由泰義大橋跨過瓦魯斯溪來到Davvio。

這回由於醫檢師有3位還蠻多的，而映象中Davvio會來看診的人不多，再加上Sleep Bugs找我和周公玩，所以我沒下車義診。因此寫一些相關的文補遺好了。

Davvio位在瓦魯斯溪左岸的溪畔，對望位於對面山坡上的Puleti。這個地方盛產竹子，居民務農為生。也由於位在溪畔，跟隘寮南溪溪畔的Kucapungane（好茶）一樣會受到土石流的侵害，因此河邊建了堤防預防災難。Davvio和許多原住民部落一樣並不是原來就位於現址，而是日領時期，為了便於管理從更高的山區遷徙而來。現在在臺灣的原住民部落均有車道抵達可以讓車輛運送人員貨物。但祖籍地則大多衹有步道可通，目前屬於廢棄狀態。Paiwan族在下遷之後也減少了打獵的活動，更沒有早期獵異族人頭的舉動。改以務農為主，族人也有所增加，也有外移的情形。

傳統Paiwan族以石板為材建造石板屋，或以石板作雕刻。因此，石板在Paiwan的生活中佔了要角。即使現在是鋼筯水泥屋，Paiwan人仍舊會以石板作外部裝飾。街道上的許多街道家具也幾乎使用了石板素材。衹不過不再一片片的疊起，有的甚至當作磁磚或大理石板作為整個鋪面，或者加上雕刻或者混用傳統疊片，讓Qinaljan現今的石板屋有了不同的特色。

要離開Davvio並沒有延瓦魯斯溪左岸走。可能是道路中斷，改過泰義大澳走瓦魯斯溪右岸再從瓦魯斯溪大橋接回左岸。經過Tjanaasia（加娜阿西亞部落；義林村）過來義大橋，再經由Tjaljaavus（加拉阿夫斯部落；來義村）、Kulanao（古拉拉烏部落、古樓村）離開山區與林邊溪流域。進入屏東重要的185縣道沿山公路往北開。

Davalan

沿山公路從林邊溪往北到東港溪路旁有許多大片的作物，大多是鳳梨以及檳榔。可能不是鳳梨產季，很少有鳳梨結果的壯觀畫面出現。檳榔樹下往往改種其他不同的植物，當然也會有隔代的小檳榔樹。沿山公路幾乎是一條筆直的雙線道公路，過了萬安大橋後與東港溪的支流牛角灣溪平行進入Wukapa（ウカパ部落；涼山村）。過了涼山隧道接到187縣道。在水門通過三地門大橋，跨過隘寮溪，從Setimor（三地門部落；三地門村；標高200公尺）再次進入山區。

接下來走的路是台24線，可以直通到第二天義診的Adiri（阿禮部落；阿禮村），不過我們要去的是Davalan，因此在檢查哨之後轉入左側的道路走。經過位在隘寮北溪流域的Tokubun（德庫紊部落；德文村；標高800公尺）。Tokubun位在陡坡上，道路狹窄，因此在進入Qinaljan前約1公里的平緩地路邊設有停車場。再越過陵線後到達位在大母母山西側口社溪流域的Davalan。

以往在Davalan也是借用大社國小的場地辦義診，自從兩年前大社國小裁撤變成三地門國小的分校，原本關心部落學童教育的寶爹蕭國生老師也離職後，新的校長並不歡迎路竹會借用校地辦義診。因此我們在此借用Kakaqe puan辦義診。

路竹會在國內的原鄉義診一天會造訪三個原住民部落。義診的伙食都是自行帶材料上山料理。過去晚上都是到部落才開始煮，都要義診過一段時間餓很久才有得吃。後來改成廚房義工和輜重跳過下午的義診點直達晚上的部落先行下廚，因此可以不用餓肚子看診。

Davalan是Ravel的發源地，包括現在熱鬧的Setimor都是起源於此。早期是Ravel最大的Qinaljan。因此漢人直稱為大社。而 Davalan也是此路段最後一個Qinaljan。待在這裡有一種遺世獨立的感覺，特別是在雨中夜裡的Davalan。本來在此是借用教室睡睡袋，結果今天我們都進了派出所報到。不！是借用廢棄的派出所睡覺啦！可怕的是半夜不時出現的狂風暴雨擾人清夢。可是今天真的是累了！還是睡吧！